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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悠远的思念

第四章:悠远的思念

咳咳咳!

剧烈的咳嗽声在冰冷的卧室内回荡,即使坚固的木窗,也无法挡住来自极北的寒风,林克斯站在黑暗的房间内,望着躺在棺材里的少女,塔尼娅浑身上下缠着亚麻绷带,烧焦的皮肤下渗出黑色的血,今天凌晨的时候,巡视城墙的林克斯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她,他以最快的速度为她清洗了身体,但是依然无法阻止情况恶化。

装满墓土的棺材能够恢复吸血鬼的力量,但是现在看来远远不够。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,林克斯拿出匕首,深深地割开了自己的手掌,鲜血滴落在塔尼娅的嘴角,她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
“臭死了!”她瞪着林克斯,“你想杀了我吗?百夫长!”

“司令,”林克斯摇了摇头,“您感觉好些了吗?”

“不但没有好,反而更加恶化了!”塔尼娅擦掉了嘴角的血迹,“男人的血臭的要死,与其喝这种血,我宁愿死!”

“挑食可不好啊。”

“啰嗦!要你管!”

轻轻地摇了摇头,林克斯用干净的布裹上了掌心的伤口,他一脸悲伤的望着塔尼娅,她的身体正逐渐化为灰烬,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钟声和喊杀声,战斗又开始了。

“这样下去,你们都会死。”塔尼娅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,“你们要是都死了,寒鸦堡就会陷落,这是我这个司令官的失职。”

林克斯沉默的点了点头,他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。

“扶我起来,百夫长,”塔尼娅挣扎着坐了起来,“我的使命,还没有结束,我仍未尽到自己的义务,所以……”她露出一丝笑容,“我不能躺在这里等死。”

蜿蜒的楼梯一直通向地下深处,每隔一段距离,墙壁上就固定着一个黄铜灯座,上面安放着一盏早已腐朽的魔石灯。潮湿的楼梯上倒映着火把的光芒,林克斯扶着塔尼娅慢慢地往下走,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,这里位于城堡的中枢部分,就连极北的寒冷也无法侵入这里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,一道坚固的铁门出现在了黑暗尽头。塔尼娅伸出右手,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,这把钥匙已经非常古老了,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铜锈,林克斯接过钥匙,他不禁担心起门锁的状况,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,钥匙刚刚插入锁孔,铁门就咔嚓一声被打开了。

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噪音,林克斯费力的推开了大门,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台奇怪的魔导装置,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漏,透明的镜子组成了一对反射体,然后被固定在黄铜铸造的圆环上,上面刻满了已经失落的古代符文。林克斯不是魔法师,也不是魔导工学师,他只是个普通的帝国军人,官至百夫长,但是他依然能够感受到这些古代文字蕴含的强大力量,在林克斯眼中,这台魔导装置犹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,虽然落满灰尘,但是依旧徐徐生辉。

“司令官,”他问,“这到底是什么?”

“魔导通讯装置,”塔尼娅说,“我的主君,朱利亚斯·凯撒·奥古斯通陛下研制的神奇机械,能够与千里之外的人远程通讯。”

说着,她走上控制台,把手放在黄铜面板上,激活了上面电路板一样的魔导回路。随着魔力的注入,塔尼娅再次咳嗽起来,黑色的血滴落在控制板上,犹如漆黑的墨汁。面板中央的红色魔石亮了起来,支撑透镜的黄铜支架开始转动,它们把两块透镜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,上面闪烁着古老的魔术文字。

“可恶……”塔尼娅咂了下嘴,“几乎所有的终端都离线了……”

“终端?离线?”林克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
“500年前,这种通讯装置随处可见,几乎所有的帝国军要塞都有配备。”塔尼娅仰起头,闭上眼睛,发出一声叹息,“然而现在,能够运作的装置已经所剩无几,真是可恶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呢?明明,明明只想求救而已……可是为什么……”她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通话器,“寒鸦堡呼叫所有帝国军战斗单位,我们正遭到北方蛮族军队的围攻,急需支援!寒鸦堡……呼叫……如果有人听到的话,请帮帮我们!我们人太少了,城墙几乎要被攻陷了,我的部下正在死去,而我却无能为力!有人吗?帮帮我们……拜托了,请帮帮我们……”

通讯频道中没有任何回应,扩音器发出静电噪音,塔尼娅失望的放下通讯器,她从一开始就明白,自己这么做是徒劳的!因为帝国第二任皇帝安东尼毁掉了朱利亚斯留下的一切,他像傀儡一样听从七神教会的命令,摧毁了所有的魔导技术。如果不是因为寒鸦堡距离帝国中心过于遥远,也许这套魔导通讯装置也不会留下来吧。

“谁都好,请帮帮我们……”

发出小小的呜咽声,塔尼娅深深地叹了口气,没有回应,没有人听到她的求救,更没有援军会赶来,寒鸦堡虽然还能坚守,但是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。

“朱利亚斯……”塔尼娅默念着心中深藏的名字,“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,帮帮我吧,救救我的部下们吧。”

就在这时,控制板上的绿色魔石亮了起来。

“这里是帝国军总司令部,寒鸦堡,听到请回答。”

塔尼娅猛地抬起头来,她注视着闪烁的绿色魔石,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,站在一旁的林克斯也是一脸惊讶,他没想到这个装置还能说话。

“寒鸦堡,表明身份,立即回应!”

“这里是寒鸦堡,”塔尼娅抓起通话器,“通讯良好。”

“呃……这个声音!?”对方似乎有点惊讶,“等等等等,你难道是塔尼娅?那个吸血鬼?你居然还在帝国!”

“是的,我是塔尼娅,”塔尼娅愣了一下,“请问您是……”

“朕乃是朱利亚斯·凯撒·奥古斯通!”

“哎?”

塔尼娅愣住了,在他的记忆中,朱利亚斯是一位身高接近两米的巨汗,有着一头火焰般的红发,健美的身躯就连最好的战士也相形失色,**雄伟的战列舰主炮更是夜战十女金枪不倒……但是,为什么声音会变得像小女孩一样稚嫩?

“塔尼娅,报告战况,塔尼娅?”

“啊,是。”塔尼娅回过神来,“寒鸦堡目前正遭到大约3000名蛮族的围攻,我军现在还剩不到60人,恐怕支持不了多久。”

“相当……严峻啊。”

“是的,咳咳咳!”

塔尼娅剧烈地咳嗽起来,黑色的血从她的指间滴落。

“你受伤了吗?塔尼娅。”

“是的,几乎快要挂了的重伤。”

一阵沉默。

“援军在黄昏之前就会赶到,请务必坚守寒鸦堡。”

“遵命,”塔尼娅低下了头,“我的主君。”
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是她确信,在通讯装置的另一端跟她说话的人就是“炎帝”朱利亚斯·凯撒·奥古斯通。一想到这里,塔尼娅就觉得心中好像燃起了一团火,就连许久都不曾跳动过的心脏,仿佛也悸动起来。

“司令官,”林克斯小心翼翼的问,“我们该怎么做?”

“坚守到黄昏!”塔尼娅望向他,“你也听到了,百夫长,皇帝陛下承诺会派来援军,我们只要执行她的命令就行了!”她又补充道,“就像500年前一样。”

狂风卷着雪花冲击着挂满冰凌的黑色城墙,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搏杀,云梯不断地被推倒,又不断地被重新架起,城头的守军疲惫不堪,战争的天平逐渐向进攻者倾斜。漫天的飞雪之中,举着圆盾的蛮族武士们发起了新一轮攻势。在这轮攻势之中,一辆临时打造的攻城锤被推到了城门前,车上的架子上悬挂着一根粗大的冰柱,它显然是连夜用水冻成的。此外,为了保护步兵,攻城锤上还有一个三角形的棚子,上面覆盖着一层冰壳。

“敌人攻城武器接近城门!”汉克高声呐喊,“把冰块扔下去!”

一名肩上插着箭的帝国军士兵挥舞斧头砍断了绳子,被木板棚在城门上的冰块轰然坠落,这些冰块是昨天晚上把水灌在木模中冻好的,今天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。撞击的巨响轰然传来,冰块被结冰的顶棚挡开了。攻城锤在城门前停下,棚子下面的蛮族武士推动冰柱,开始撞击寒鸦堡的城门。

周围的城墙上,帝国军士兵不断向攻城锤射箭和投掷冰块,但是这些攻击都被它结冰的三角形顶棚挡了下来。厚厚的冰壳形成了一层复合装甲,极为坚固。

“那群混蛋拆掉了农场的房子和栅栏,还把这些木头做成了攻城武器,简直欺人太甚!”汉克擦去额头上的血迹,“快点,把油和火把拿来!”

一名士兵拿来了油和引火物,他在另一位士兵的帮助下,把这些易燃物倒在了攻城锤的顶棚上,大门正被冰柱不断撼动,尘土和冰块不断从门上落下,在大门后面,一队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,林克斯率领他们组成了盾牌阵。

“变成烤猪吧!”汉克丢下火把,“赞美火神托勒莫尔!”

火焰顿时烧了起来,攻城锤的三角形顶棚下面冒出了浓烟和烈焰,一名浑身着火的蛮族武士跑了出来,附近的其他蛮族急忙往他身上洒雪。遗憾的是这场火没烧起来就被扑灭了,松雪是最好的灭火剂,而周围的雪要多少有多少。

“林克斯百夫长!”汉克喊道,“大门要被攻破了!”

“我看到了!”林克斯抽出了剑,把剑架在盾牌的缺口上,“守住阵线!”

他手下的士兵们举起盾牌,结成阵列,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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